听到这话，南极的情绪有了波动。然而他并没有言语，只是垂头静静等待着下文。
“南极和江函一样，都应该是戴着项链的，为什么他的项链会变成手环？是谁给他做这样的更改的？不对，这个权限只有两个人才有……”说着，莫绿的眼神锐利起来，“除了南炎，我不知道……”
“我叔叔失踪了。”南极打断她，直接开口道。莫绿愣了愣，南极冷冷地看着她道：“很多年前，就失踪了。”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张山成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了火：“其实我明白了，”他盘腿坐着，慢慢道，“这个事儿，不管怎么说，和江山南炎脱不了干系是吧？”
所有人一起把目光看向张山成，张山成抽了口烟，看着火堆，垂下眼遮掩着眼中的情绪，接着道：“电脑这事儿我不懂，不过有些事儿我知道。”
“2005年，我还是个小兵，刚进警局。当时发生了一件特大失踪案，南明集团的人突然失踪了几十个，这是不是桩大案子？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失踪这么多人肯定很好找。你说失踪一个两个很难说，但是突然一起失踪几十个，那就好找了。”
说着，张山成苦笑了一下，眼里落满了火的光芒：“可后来我们找了好久，却都毫无头绪。这些人都是在街上零散失踪的，查了一阵子，这就成了一桩大悬案。当时查案的是我师父，为此被骂了好几顿。我年少气盛啊，后来上面说不办这个案子了，我还是坚持到处查，只要有点眉目，我就查。”
“当时南明集团有个怪人，叫江山。对，”张山成把目光落到江函身上，点点头，“就是你父亲。”
“我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江函看着张山成，认真纠正道，“他很温和，很善良，很……”
“但很怪。”张山成打断她，继续道，“二十五岁就成名的天才程序员，听说拿了很多奖，创了一套领先世界科技很多年的源代码，荣誉数不胜数，却固执地住在南明集团一栋废弃的员工宿舍楼里。这栋员工宿舍楼你们见过吧？就是那个废楼，建得早，原本是南城老区最出名的地标之一，但随着时代发展，这样层高的楼已经逐渐不稀奇了。南明集团的员工陆陆续续搬往新区，只有江山一个人固守在那栋被废弃的宿舍员工楼里。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
烟雾缭绕间，江函也忍不住想起了过去的事。
昏黄的灯光，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还有自己小小的床和玩偶，夏日不停旋转着的发出嘎吱声的风扇。
空荡荡的大楼里几乎没有任何住户，但时常会有很多人来看望江山，来得最勤的，是一个叫南叔叔的男人。他眉目硬挺，五官端正，身材修长健朗，和看上去书生气的江山截然不同。江山指着他和江函说：“这是南叔叔，是爸爸最羡慕的人。”
江函问：“为什么啊？”
江山没有说话，南炎从地上将江函抱起来，摇了摇她的手，挑衅地看着江山道：“因为你爸爸没有我帅啊。”
“你胡说！”江函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道，“明明是爸爸最帅！”
听到这话，江山哈哈大笑起来，亲了亲江函的脸：“果然是爸爸最乖的小函。”
“啧啧，”南炎看着江函，捏了她的脸一把，不满地道，“小坏蛋！”
这是江函少有的深刻记忆之一，那个笑容爽朗的青年和温和的父亲，在夕阳的余晖下，相映成趣。
“当时我一个一个调查了南明集团的员工，想要知道那些人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就注意到了江山。但在我去找江山询问的那天，只见到了江山的尸体。”
“江山死了？”莫绿扬高了声音，满脸震惊。张山成点点头。江函垂下眼眸，手抚上了自己的项链。南极也下意识抚上了手上的笑脸戒指，没有说话。
“江山死于谋杀，我过去的时候，他刚从楼上掉下来，等我将救护车叫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张山成的烟抽尽了，他将烟蒂按在沙土里，看烟头扭动出星火，声音有些沧桑，“我去了楼上，发现他女儿在睡觉，地上一片狼藉，明显是和别人打斗过。他女儿睡得很熟，什么都不知道，我将她带去询问了很久，发现她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反反复复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张山成说话的时候，没敢去看江函。江函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笑道：“所以张叔第一次见我，就和我搭讪？”
“当时哪知是你啊？”张山成也笑了，“后来知道是你，才感觉我们俩真有缘分。你小时候我还照顾了你几天，后来你奶奶把你接走的。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
“后来呢？”莫绿有些着急了，打断张山成，“南炎呢？”
“不见了。”南极开口，说了接下来的事，他抬头看着张山成道，“在江山死的那一天，我叔叔也不见了。”
张山成没说话，好久后，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最后似乎见过他。”
南极抬头，看着张山成。张山成皱着眉头，眼里有了疑惑：“就是在那栋废楼，江山死的时候，我感觉上面似乎站着个人，好像是他。”
“你什么意思？”南极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张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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