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一。穆一星上完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想打车去如意休闲城,一进办公室,见高三年级主座叶晓晴正坐在他的座位上,笑问:“呦!叶主座,又来查岗么?”
叶晓晴说:“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查什么岗啊?查岗都是佟主座的事儿。穆老师,我找你有点儿事,到我办公室去吧!”
穆一星走进叶晓晴的办公室,学校教务处主座佟雪心正好也在那儿。他打过招呼后,抻过一把椅子坐下了。
叶晓晴看了看他,笑道:“行啊穆老师,我看你是成心拆我的台呀!”
“怎么了叶主座?此话从何谈起呀!”穆一星故意装糊涂。
叶晓晴对佟雪心说:“看见没?都到这时候了他都不说。”
佟雪心说:“昨天上午校长把我叫去,让我安排一下期末考试事宜,考完就放暑假。末了他跟我说穆老师要调走了,监场任务可以少安排一点儿。我这才知道他要调了。”
叶晓晴说:“你要是不来找我,让我提前考虑接替穆老师高三语文课的人选,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哈哈,原来你俩找我是为调动的事儿呀!”穆一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这事儿基本上定了,火校长跟我说,一放暑假,我马上可以走人。”
叶晓晴说:“你是高三语文学科的顶梁柱,你一走,学校就塌了半边天,这让我从哪儿再找像你这样学科骨干中的骨干啊?”
穆一星说:“叶主座高抬我了,没那么邪乎,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教师,没什么了不起,别说像我这样的人只走了一个,就是走个十个八个的也无所谓,影响不到正常的教学秩序,因为咱们学校里人才济济,有的是能人。”
“唉……”叶晓晴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留你不住,人都是想着往高处走的……你说学校人才济济,你给我推荐一个能胜任高三语文的教师吧!”
穆一星说:“呵呵,调配教师任课是你们头头的事儿,我有什么资格推荐啊!”
叶晓晴以求助的目光望着他说:“你随便说一个,让我参考参考,只当帮我一下。”
穆一星轻轻摇头说:“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
叶晓晴又叹了口气,说:“我就料到你不肯帮我。唉……也是,你都该走了,懒得操这份闲心……”
佟雪心突然开口道:“穆老师,你觉得你们班这几位任课教师里,除了你之外,谁还能胜任班主座工作呢?”
“欧阳宛竹!”穆一星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佟雪心和叶晓晴对望一眼,谁也没说话。
“怎么了,她不行吗?”穆一星忙问。
“没人说她不行。她是名牌师范大学毕业的,现在单身,吃住在学校,管理学生很方便,本人也有管理能力。我们正在考虑让她接替你的班主座工作。”佟雪心淡淡道。
穆一星说:“别人都有家有业的,只有她孤身一人;她接替我最好不过——你们看着她干得不行再换嘛!”
叶晓晴说:“刚才你上课时我去你的办公室跟她谈了,她说她能干,但不想干。”
“不想干……”穆一星觉得突然,问,“为什么?”
叶晓晴说:“她说,她在一中干了整整一年了,至今还是个外聘人员,纳入N财政开支遥遥无期;她已经泄气了,说‘八一’以后纳入不了正式编制,就另谋出路,辞职报告的内容她都想好了。”
穆一星明白了,他一离开学校,欧阳宛竹马上觉得没意思了,自从她知道他要调动的那一天起,她的情绪总有那么点儿反常。
佟雪心喃喃道:“我一直觉得欧阳宛竹工作虽然有能力,但干得并不踏实,心里总跟长着草似的。”
叶晓晴不顾穆一星在场,驳道:“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找她谈话?”
佟雪心并不在意叶晓晴的口气,淡淡道:“死马权当活马医,万一她心里想干班主座工作呢,毕竟每月多挣300块的班主座费呢……”
叶晓晴说:“欧阳宛竹现在不想干,那你再考虑一个另外的人选吧!”
佟雪心问:“你没征求一下范老师的意见吗?她是教政zhi的,会做学生的思想政zhi工作,过去也担任过一段班主座工作;现在她只有一个上初中的孩子,家务事儿不会很多的。”
叶晓晴说:“我没问她,刚问过欧阳宛竹马上去问范老师不好,我觉得不好。”
佟雪心说:“不问就不问吧,反正穆老师要坚持到放假才离开,咱们先省省心,等到假期再慢慢考虑。”
穆一星笑道:“二位主座把工作搞得复杂化了。我现在不是又教语文又担任班主座吗?干嘛要把两者分开闹独立?将来谁接替我教语文,让他把班主座工作也接过去不就完了吗?”
叶晓晴立刻笑了,说两难并一难,真是这么回事儿!
穆一星问:“两位主座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可走人了。”
“又有事儿去么?”佟雪心笑问。
穆一星说:“让你说中了,我今天的确还有点事。”
佟雪心说:“你走之前,去我的办公室一下,我跟你核对一下这半个月的考勤情况。期末了,该发出勤奖了,我怕我的统计出现误差。”
穆一星说:“差点儿就差点儿吧,我不在乎。”
佟雪心说:“你不在乎我在乎,实事求是是我的一贯作风。快走吧!”
……
佟雪心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教学楼的二层,和火立夫校长的办公室隔了两个房间。穆一星进去后,佟雪心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打开电脑查看教师指纹签到的情况。
“在这儿呢,你来看看统计得对不对。”
穆一星凑上去扫了一下,说:“对,电脑统计的不会有错。”
她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考勤簿,翻到有穆一星的一页递给他,说这是记录你病事假和中途离校的情况,看是否真实?
穆一星粗略地看了一下,说:“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我要肯定的答复。”
“一点儿都不错!行了不?”
“没错就好。”她合上考勤簿,重新放入抽屉,上了锁。
“现在我可以走了么?”穆一星笑着问。
佟雪心“噗嗤”一笑,说:“我知道你这么着急走要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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