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奉笑道：“这不是我故意的，你知道，咱们本来就是草台班子。”
沈承道：“好歹咱们也是出过专辑的人。”
秦司东在一边插话道：“自费出的。”
沈承摆手，提起吉他，寻着凳子坐下，一手环抱吉他，另一只手已然在弦上拨弄，他的歌声顺着弦因流淌出来，如黑黢黢的山岩涌出一股鸣珠溅玉的清泉。
何奉稍等一瞬，往钢琴前端坐，泠泠琴音，款款而泻。音乐之声如溪水引领着众人偕同去往青春的梦境。
沈承从高中起就玩惯了这些器乐，如今弹奏起来自是得心应手，而何奉长久不去弹奏，渐渐落了下势，跟不上沈承的节奏。沈承有所感，慢慢放下节奏，像是在有意等待何奉。何奉又跟上去。两种不同的音乐忽而缠绕拮抗，忽而融合分离，像是冰浮于水，像是冰溶于水。
四分钟后，一曲终了。窗外清风卷不动，众人的心如受震颤，久久不息。
周明志道：“许久没再听到一首完整的《逆水》了。我看，咱们当时就该直接到酒吧里驻唱去，说不定就被哪个经纪人发掘出来，现在早就红遍大江南北、大街小巷了。”
秦司东道：“你想的真美。”
程砚望向他们道：“不过说真的，歌是挺好听，只可惜错过了时候。”
沈承把吉他放下，道：“能有今天一场，也不辜负这次天公作美了。”
何奉的目光注向沈承。光阴将流年偷换，人事非，物容旧，仿佛他的心中还埋藏着一棵细嫩娇弱的幼芽，接受每日的雨露阳光，从大地汲取每一份营养，亟等着有一日能顶破泥石，开出一朵花来。
沈承的眼角带有浅浅的笑意。
是日傍晚时分，新闻报道风暴预警解除，次日五人各奔东西。
程砚随沈承乘车前往L厂，一路平安无事，到正午，两人安全抵达。程砚站在门外看了看，此处望过去一片绿意茸茸，像是种植园，并无几分工厂之态，只是到靠近些时，程砚才觉出沈承所言不虚。
沈承道：“我和头儿已经说过了，下午带你过去。咱俩先去吃个饭。”
程砚点头应允，沈承带他去拉面馆，两人各吃了一碗牛肉面。沈承道，中午不宜吃太过丰盛，以免耽误时间，晚上再带程砚尝尝这边的烤肉。
到晚上，事情尘埃落定。领班看着沈承的面上，先许程砚过来做三个月试用期，虽说正常是三个月，但也有许多如沈承就是两个月就正式录用的。
程砚接受诸多条件，也跟着履行承诺的沈承去了一家生意颇为红火的烤肉店。从店门外往内看，三列长桌规整地摆放，每列约有五六排，每张桌子皆有六张方椅环伺。程砚心道，每张桌子都坐了人。
沈承径自走进去，到柜台前，问道：“老板娘，楼上还有座儿吗？”程砚此时才看见拐角处有一道楼梯蔓延而下。
那老板娘左不过四十岁的光景，见人开口笑，爽直地说道：“有的，有的，几个人？”
沈承说道：“两个。”
老板娘指了指楼上，道：“上面有人，点了单交给她就成。”
沈承答应了一声，与程砚踏着楼梯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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