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童端来两杯水，问道：“喝吗？”
沈承摇首，程砚自然而然地接过纸杯，啜了一口，说道：“问问他俩喝不喝吧。”目光投递到王肖一和唐茉莉处。
王童依言走过去。沈承暗暗地抓住程砚的手腕，低声道：“可不要乱说，让人听见了。”程砚不理睬他，挣开沈承的手，亦往王肖一那里去了。
沈承又气又觉得好笑，他认为以前程砚的情绪是波澜不惊的，现在却有青黄反复之意，就好像六月份的天气，时而阴沉，时而晴朗。他浅笑着，走到那四人站着的地方。
王肖一道：“方才有人过来说，再过十分钟就会有客人入场了，然后我们就能挨个上去表演了。”
唐茉莉旋即说道：“就和刚才的表现一样就好了，你们就能定下来了。”
王肖一道：“当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十分焦躁，王肖一的压力几乎要漫过头顶。他在此处说说笑笑，内心若有无数根藤蔓遍地横生，将他的心口缠绕。
如坐针毡十分钟后，之前身姿娉婷的女子莲步姗姗的登上舞台。台下不同于排练寥寥几人，此刻称得上是宾客满座盈门。
女子好似有些胆怯，她挪步向前几步，站定，宛若一尊雕像，眉眼平和，殊有光采，亦照他人。身后的音乐荡起，如绡似幕，在清风中微曳。她的嗓音婉然啁啾，恰似莺啼，细细腔调，如台上的角儿，一念一唱一做打俱是人间红尘。
唐茉莉讶然。此前这位女子上台的时候，她尚未到这里，斯时听闻如天上之清籁，亦有感叹，亦有忧心，感叹的是这样美妙的嗓音还需在此寻觅一席之地，忧心的是王肖一等人又有了一位强劲的对手，这留下的几率大大缩减，其情甚危。
她转首扫视乐队众人，发觉他们脸色并无变化，想来他们早已知道情况。唐茉莉于此刻开始打腹稿，想着怎样安慰王肖一才是。
谁知耳边传来赞叹之声，竟是王肖一和王童。他们说道，原觉得已经够惊艳的，现在更不知说甚么。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败，也未尝不是一种虽败犹荣。
女子一曲完结，台下掌声如雷暴雨。她向台下行了一个万福礼，翩然退去。沈承道：“果然。”
唐茉莉把眼神望向他。沈承解释道：“我在参加前，问过其它几个乐手的情况。其中有一个是练京剧的出身，就是这个女生了。”
唐茉莉心道，纡尊降贵，这女子胆子也忒大。她说道：“又不是戏剧舞台，你们只管唱自己的。”
女子从舞台退下后，走到后台的休息室，其余诸人皆是虎视眈眈地盯向她，如同群狼瞧着一头夺肉之虎。
唐茉莉远远看过去，女子视若无睹，姣好的面容之上半点波澜不起，连方才怯生生的那一股子幼稚都没了，仿佛不曾有过。她瞬时明白过来，那女子在台上的羞怯之状是佯装的。
女子见唐茉莉长时间盯着自己，因而投去一瞥。唐茉莉转首不视，望向台上的另一支刚出场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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