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楚江淮舒了一口气,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五六遍之后,他有点小得意地多了跺脚,然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身后的光太亮了,简直就像是无数个手电筒从身后对着他照射一样。
但是那光又不同于手电筒的惨白刺眼,而是柔和地微微翕动着。就像月光流泻,轻轻地映在流云上。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楚江淮心中哀嚎,破罐子破摔一样猛地转身,然后瞬间呆愣在原地。
他的眼前是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神明。
那个人沉静地站着,周身静静地吐敛着光晕。那层光晕微微发蓝,笼罩在他铺展了一身的白发上,就好像笼罩了一片流泻的水银。
他的白发逶迤极地,纯净更甚于月光,和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一样。那是雪和月光的精灵共同锻造的艺术品,长袍上细细绣着金色的纹路,繁杂细密的纹路交织汇集在一起,俨然勾勒出了一棵繁盛茂密的树。
楚江淮吞了口口水,这不能怪他。眼前那人微微垂着头,面容隐在一片飘渺的雾气里,可就在这朦胧之间,楚江淮依旧能分辨出他面容姣好的轮廓。那精致的眉眼沉静而圣洁,细看下去,他浓密的睫毛似乎也是雪白的。
他开口了,声音空灵却低沉,带着点微微的回响,就如同大提琴的鸣奏。
那个人说:“楚江淮,你不应该出来的。”
楚江淮只是呆愣了一瞬,然后就笑了起来。
眼前的人气息虽然纯净得和林间的露水一样,但他还是能察觉出那是妖气。一个妖怪,就算是道行在高深,长得再漂亮,也不应该随便插手别人的事。
既然是妖怪,即便是让人舒服的妖怪,楚江淮也不准备跟他客气。
他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笑着:“你认识我?你要是真的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要干嘛去。知道我要干嘛去,你也就知道我要办的事挺急的。所以劳烦您啊,别挡路。”
楚江淮虽然很想跟这个精致得如同人偶一样的妖怪再说两句,可惜时间紧迫没法供他贫嘴。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那个人的身前,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错开身子想要过去。
那个人却伸手拦住了他,语气有些急迫:“楚江淮,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江淮听见这句话猛地一怔:“白亦清?”
那个人身上的光晕倏尔一敛,隐在雾气中的面容也暴露了出来,赫然是白亦清精致的眉眼。只是睫毛和山黛一般的长眉都变成了雪白色,显得那张脸的神情又无辜又天真,叫人无端生出一股保护欲来。
“你,你怎么……”
白亦清有些束手无措,那张脸上慌乱的神色让人看了有些奇怪的不忍心。楚江淮第一次在白亦清脸上看见“慌张”这种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不论用什么语气说话都能那么好听的,和只有你啦,白医生。”楚江淮凑近白亦清的脸,戏谑地笑:“你居然是个妖怪……还是个道行这么深的大妖。是不是应该解释些什么?”
虽然话说的轻松,楚江淮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脱口而出白亦清的名字只是因为瞬间的猜测,有点儿使诈的成分,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白亦清这么不经诈。
两天的相处下来白亦清似乎是个友好的人,不过谁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个友好的妖。
楚江淮是在赌,赌他对自己流露出的关心有几分真假,也在赌自己心里那点对白亦清莫名其妙的亲近感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毕竟打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的。楚江淮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在除妖的方面他算是数一数二,但一接近白亦清,楚江淮就察觉到了他的深不可测。他不敢出手,只能靠着自己“说话好听”来搏一搏。
白亦清似乎有些泄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手指交叉,画了个复杂的手势,那袭白袍和及地的长发骤然消失了。白色的神仙又变成了白医生,把楚江淮看得一愣一愣。
“诶你别啊,你刚才比现在好看。”楚江淮敏锐地发现白亦清没有丝毫的恶意,便立刻开始骚话连篇:“虽然我觉得咱们两个没有那么熟……但也算是生死之交。你看看,你把我破了个窟窿的脑袋都缝上了嘛……”
白亦清叹了口气:“楚江淮,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啊,能。”
楚江淮一愣,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表示服从。反应过来之后顿觉有些丢人,实力上比不过人家,气势上坚决不能输。他立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凑到白亦清脸跟前,努力表现成一只哈巴狗。
白亦清没空理会楚江淮的狗腿。既然已经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他也不准备当下就解释。他把楚江淮推远一点,眉目间有些冷清。
“你一定要出医院,可是因为王盈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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