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游衣这样软和的性子,“丑话”说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介意的,端木正则原本是这样想的,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游衣没有立即写出“没关系”三个字,甚至没有笑意,看不出来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那姑娘一会儿。
那姑娘任他注视,十分坦然,游衣提笔写道:“你们觉得我手上没有不明灯吗?”
“也许。”姑娘模棱两可地说。
端木正则心中一突。
他一刻都没忘记,面前这个看着年轻、长相甜美的姑娘,是民间最大情报势力四海阁的成员,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四海阁认为不明灯或许不在游衣手上。为什么?
游衣重新坐下了,思考片刻,写道:“我要买情报。”
那姑娘似乎毫不意外,点头道:“请问。”
游衣写道:“不明灯在哪里?”
不明灯在哪里。
四海阁的情报可是要钱的,要大笔的钱,没人会问着玩。
端木正则和那个姑娘的表情都微微变了,须臾,姑娘看着游衣摇了摇头,道:“抱歉,这个问题我们无法报价。”
“为什么?”游衣追问。
“因为我们不知道。”那姑娘干脆地说,“四海阁以信誉担保,我们只出售确凿无疑的情报。”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游衣写道,“你们转变了看法,认为不明灯可能不在我手里,这和数天前有人趁着我去起火现场时潜入了我房间这件事有关吗?”
“十万。”那姑娘说。
游衣干脆地立即转了帐,姑娘于是说一个字:“有。”
游衣看了端木正则一眼,两人都满眼疑惑,但是端木正则一个字都没说,游衣想了想写道:“为什么有关?”
他只能想到这么一次有人接触到了那一地的灯,之后他们就加强了窗户和门的防盗措施,普通人是不可能再轻易进来了。
然而,为什么?端木正则愿意的话,天天都能看到那些灯,可是他至今都不知道哪一盏是不明灯,或者说,他至今都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不明灯,为什么那天溜进来的人就能知道呢?
“先生,这个答案就比较贵了。”那姑娘笑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了。您是老客户,我给您打折抹零,一百万整。”
饶是见惯了大笔数额的端木正则也觉得一个答案报价一百万贵了点,游衣却眼睛都不眨地转了钱。
他干脆得有点过头了,那姑娘略微一顿,道:“您希望单独听这个答案吗?”
“不用。”游衣写道,“我们是一起的。”
端木正则瞥见了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重金买了消息,游衣根本不避讳同伴,哪怕他连同伴的底都没摸清楚过。端木正则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不明灯,游衣都还是游衣。
但是,如果游衣确实没有不明灯,那么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关键线索人物,那以后……
端木正则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冲动。他想要立即离开这里,不去听这个情报的内容,这样一来,他就不会知道游衣到底有没有不明灯,那他可以继续当作不明灯在游衣手上,为了深入调查,他就可以继续整日和这个活泼的、敏感的、漂亮的小朋友待在一起,可以继续从他身上,感受这个鲜活的人间。
但是他纹丝未动。
他终究不是为自己而活,这鲜活人间,也终究与他没有关系。
那姑娘并未想太多,既然买主都这样说,她便说了。
“因为探查之人背后的主使姓祝。”她平稳地说,“祝氏传人断言,那栋房子内没有不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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