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不是和你小姨说了什么呀？”林染见看了半天，陆鸣庭都不理他，又开始张嘴撩拨他。
“没有。”陆鸣庭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我才不信呢，哎，你看一下我啊！”
“老看你干吗？要出车祸的。”陆鸣庭正襟危坐，顺便咽了下口水。
“出什么车祸啊，你骗鬼呢，你看这路上哪里还有车。”林染一针见血地指出。
陆鸣庭被他闹得没有了办法，只好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真的看了他。当然不仅看了他，还顺势拉过他的肩膀，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让林染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也乖了一个度。
等红灯的时间过了，林染的心跳终于没有了刚才的急促。他又喃喃问道：“你到底和你小姨说什么了？”
“说想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林染喃喃重复道，这是正式出柜了吗？
“一起回T城过年。你不想你妈妈吗？”
“怎么可能？”林染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这两天，黎眉锦一有空就打一个电话给他，他就这么一会功夫没有看手机，就已经有了两个未接来电。
然后还有一条微信：儿子新年快乐！永远健健康康。
不说还好，一说到她，林染想到她可能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孤单单的过年，心里就充满了内疚，又有点想哭了。他立刻回复了：妈妈新年快乐，我好想你。
陆鸣庭：“我订了明天的火车票，我们回T城吧，这边太冷了，不适合你住。”
林染猝不及防地又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是对他说“这里太冷了”一个很好的回应。
陆鸣庭看着他又说了句：“我也想，也想看一下我妈。”
“我妈”两个字落音很轻，林染却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他忽然想起，他和陆鸣庭相识已久，确实没有从他的嘴里听见过几次“我妈”这样的字眼。
以前，陆鸣庭总是“白晓陌”、“白晓陌”这样的称呼他的母亲，似乎有个这样的妈妈让他有点丢脸一样……然而，真的再想叫一声妈的时候，妈妈却已经不在了。
剩下的只有一座时常无人打理的坟墓，这不免让人唏嘘。
林染心里也不好受，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非常复杂不想让陆鸣庭察觉的内疚。虽然不能确定，白晓陌的死也许和林卫国有点脱不了的关系。
很多东西，林染不敢去细想。
林染心思很乱，于是小心翼翼地去抓陆鸣庭裤子的边角。
陆鸣庭这次没有拒绝他，左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右手来握着他的手。
脑海里却浮现的是两天前这一幕：
那天陆鸣庭起得很早，在厨房里看到了起得更早，一早就忙碌着给大家做早餐的白晓菲。
“小姨，你怎么有白头发了？”陆鸣庭一直都觉得他的小姨也不过年轻漂亮，算起来也不过四十岁，头顶和发际线竟然有不止一根白头发。这个事实让他非常惊讶。
白晓菲一边洗着大白菜，一边非常淡定地回应道：“你才发现吗，早就有了。”
“我帮你拔了吧。”陆鸣庭说着就要上手。
白晓菲摇头拒绝道：“不用了，你要真的全拔完，我头上估计就没头发了。也许，过两天找人给我染染？”
“我给你染。”陆鸣庭又说道，接着又补充道：“我来帮你做早餐。”
白晓菲把围裙从身上取下来给他戴上，因为陆鸣庭长得实在太高，给他套围裙的时候还垫了脚。
“瞧我们鸣庭，这大高个！”白晓菲看着他由衷地赞叹道。
说完之后，也不走，继续看着陆鸣庭做菜。
默默看着他做菜看了一会，白晓菲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陆鸣庭一脸被戳中小心思的尴尬。
“还不好意思呢？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是我带大的。”白晓菲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陆鸣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我喜欢林染。”
“哦。”锅里的水沸腾了，白晓菲一脸平静地示意他该下面条了。
陆鸣庭下着面条，心里想着，小姨什么时候思想观念这么开放了。男孩喜欢男孩这件事儿，家里的长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吗？
“你喜欢他这件事儿你有想着要瞒着大家吗？有人不知道吗？连宁宁都看得出来。这孩子，长得好，心也好，我也挺喜欢的。如果你只能喜欢男生的话，我觉得他挺不错的。”
“嗯，”陆鸣庭点了点头。白晓菲虽然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作为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被陆鸣庭当成亲人的人，这其中从不接受到接受经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陆鸣庭虽然与人相处的情商低，但是也能猜到几分。
“小姨，小姨……”陆鸣庭把头靠在白晓菲的肩头上，轻轻地摩挲，像是小时候那样。
“你真好。”陆鸣庭由衷地发出内心的赞叹。
“又想让我当你妈妈了是吧？”白晓菲揪着撒娇的大男生的脸颊，脑海里全是他四五岁时脸上肉嘟嘟的模样，忽然很想亲上一口。
“嗯。”陆鸣庭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嘘，”白晓菲用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我姐姐听到了可是要吃醋的。”
好半天，陆鸣庭鼓起勇气，终于说道：“小姨，我——我妈的死，可能和林染的爸爸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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