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确实是盛昱良讲的太好，也可能是淮宥偏心，就像他一向挑食，不喜欢吃的挑一边，喜欢吃的挑碗里，还要认真的吃的一干二净。
盛昱良检查完最后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松了口气，全身骨架子东倒西歪的散在沙发上，”你平时上课坐我边上那认真样是装的吗？”
“怎么上课听不懂我讲一下又都会了。”
淮宥鄙夷的看了一眼盛昱良，“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为了让你教我装不懂吧，那你大可放.......”
“放心，你还没有那个水平。”
说完他倒吸一口凉气，“嘶，你又打我！”说是这么说他一步也不跑，因为淮宥下不了沙发，如果猫鼠斗殴的游戏少了任何一方就不好玩了。
等到两个人再回学校时，新班级已经分好了，盛昱良去了顶楼的保送班，淮宥则搬去了艺术楼。
在人逐渐散完的画室门口，淮宥和仲文书留了下来，仲文书刚刚搬完几个大石膏，手上了一层灰，他不甚在意的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看样子很想把眼镜拿到衣服上擦一擦的手停在空中又放下来，他注视着淮宥，郑重的开口：“你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去北京的机会很难得，你那么有天赋。”
“嗯…….”淮宥的校服也蹭上了石膏静物的灰，他仔细的把擦过的纸巾折起来沉了一口气，“本校成本没那么高，我想——”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仲文书已经把眼镜擦干净，明亮的瞳孔直接的射过来，他打断淮宥，“学校画室四五万，杭州画室七八万，北京十多万。”
“我想说的是，我建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他认真的看向淮宥：“我考央美那年，唉，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更加自信点。”淮宥看着眼前谦虚的男人：“老师，后面放弃央美教授资格的不也是你吗？”
仲文书摆摆手，笑了下，“老师而已，难道前面加两个字就更有分量了吗？教书育人，无愧良心——最好，可以在别的地方帮助更多热爱艺术的人，像现在这样。”
他抬手打断淮宥：“别说你也要放弃前面那两个字。”淮宥有些着急，说：“不是，我是想即使待在本地只要足够认真也可以。”
“可以什么？”仲文书看向淮宥：“可以自己准备考题？可以自己摸每个美院的方向?可以不需要更优秀的榜样？还是说你可以不需要优秀的老师。”
“别说我优秀，我只能称作一个艺术业余爱好者。这很难，我知道，每一位艺考生几乎都是背井离乡，背水一战。你百分之百的认真的确可能在这儿考上清央。”
“但是除了考上，我希望你得到全国前五的排名。”
“这是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淮宥沉默了一会，厚实的校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漏进了风，他长舒了一口气，仲文书看他放松了态度，缓和的说：“我在北京那儿有朋友，争取帮你打个折吧。你成绩那么优秀家里不应该很支持吗？”
“嗯。”淮宥顺口应接，说不上是欲盖弥彰还是‘家人’对他来说只算爱他的人。
仲文书嗯完，说时间不早了让他快去吃午饭吧，年前画展的时候给他几张票，可以带家人朋友看他的获奖作品。
盛昱良在电话里知道淮宥今天中午有些事，就打好饭在饭堂等他，淮宥来的时候他正在写英语报，等对面坐下的时候刚好对完了答案。盛昱良笑了一下把饭推过去些，打趣他：“你们美术班是桐高装修工程部的吗，脸都花了。”
淮宥愣了下，他才刚洗过脸，碰了碰鼻子说：“怎么，看不起底层人民工啊？”
“这怎么可能，我老po——”盛昱良舌头打了个结，杨聪就端着餐一屁股坐到淮宥边上，沈游轩跟在后面落坐盛昱良旁边。
“老什么？”杨聪疑惑地问。
“老朋友你怎么来了？”盛昱良皮笑肉不笑的问。
嘁，才分开一天盛昱良就开始舍不得自己了，杨聪如是想，自己不愧是盛昱良在班上最好的哥们。杨聪大喇喇的开口：“这不是没位了，过来蹭一蹭，顺便打探打探新班级怎么样。”沈游轩在边上嗯了声。
淮宥看了一下沈游轩，又看了一下盛昱良，这两人不是一个班吗。
“顶楼落地窗，单人单座，宽敞，新老师大嗓门立体音全绕耳，没有美女。”盛昱良说。
“正常，美女不是在我们班吗？”杨聪看了一眼淮宥，“噢，现在不在我们班了。”
淮宥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杨聪总是有缓和各个饭桌的能力，不愧是饭堂蹭坐王，淮宥本来有些心事这下被他搅没了，听他说最后一个月学校就要学完高三上学期的内容。
真正忧愁淮宥的是晚上回家的时候，盛昱良班上经常拖堂，他就会在画室多画一会，边画边考虑集训的事，画室里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在困扰这件事，不过其他同学更多的是对新奇事物的激动，拉着周围同学讨论要去哪里集训。
淮宥在画室里永远稳如石膏，沉默的塑造自己的画面，今天有几个同学来问他的意见他缓过神来才发现居然下课了，他说不知道。
他有听到画室里的小姑娘讨论说他去哪她们就去哪，淮宥摇摇头，有钱就是好。他这个月不死不休的画稿子也不一定能画到十几万啊。他滑了会电话通讯录又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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