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义幸皱着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就把浴巾裹在身上,顺便不动声色地把刮胡刀藏在了手中。
少女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那手指苍白得近乎透明,明明是极其普通的掩面动作,却给人感觉有些阴森。
“那么这样呢?”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下移双手。
一张满脸血污,被剜去双眼的脸出现在了孙义幸面前。
“啊!”孙义幸轻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不慎,跌落在了盛满水的浴缸里。
少女狞笑着往前几步,“可是你当时很爱我这个样子呢,一次一次地侵犯着眼窝渗着鲜血的我,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我被剥去了皮肤的躯体。”
孙义幸原本被水蒸气熏得微红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少女一步步靠近,“不要怕嘛,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可是几百夜的夫妻呢。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在少女的怀里多出了一个肉团,那满是血块和粘液的皮肤包裹着青筋,看上去叫让人想吐。
“宝贝,这是你爸爸。”满脸疮痍的少女把肉团递给孙义幸,那声音里森然的笑意让孙义幸浑身僵硬。
“怎么不接啊,这可是你的宝贝儿子。”
“你、你走开!你这个怪物!”呼吸变得紊乱,孙义幸一下子从浴缸里站起身,推开面前的少女,逃也似冲出浴室。
“嘭”的一声,门打开了。
可是门背后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公寓。
四周的灌木丛生,仰头月明星稀,寒风吹过。
孙义幸低头,自己却仍穿着几个小时前办事时的那身衣服。
怎么会这样?
孙义幸回头,从前往后,从后往前,这怎么看都是禾阴山无疑。
怎么可能!?
他已经回到市里,怎么会一推门就出现在这里!
恐惧从脚底升起,头皮发麻的感觉顿时走遍全身。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股凉意从胸口传来。
孙义幸慢慢低头,看着自己半敞开着的衣领,那里,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掌扒在胸口,正把尖长的指甲往他的皮肉里抠。
“啊啊啊啊啊!!!”孙义幸惨叫着扒开那双手,狠狠扔在地上。
惊慌失措地看着地上那只切口整齐的手,那东西一接触地面,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怪力,不再动弹。
孙义幸喘着粗气,“什么鬼东西…什么鬼东西……”语气里却已经满是恐惧,连口齿都不清楚起来。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凭借着记忆努力往山道走去。
好不容易走上了山道,却正好是半山腰的指示牌处。
褪了色的红漆和斑驳的字迹,明明应该是看惯了的景象,此时此刻却透着一股恐怖气息。
狭长的山道上空无一人,孙义幸一边奔跑着往下走,一边止不住的发抖。
邪门,这事处处透着邪门。
那些少女们的脸此时此刻在脑中一一掠过,孙义幸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哭起来。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咒骂也无法减轻一些他的恐惧。
“咕噜……咕噜…”这种季节怎么会有猫头鹰叫得那么凄惨。
孙义幸脑中乱作一团,又跑得太急太猛,一个不慎摔倒在地。
整个人连滚带爬摔了十多节阶梯,脑袋被石阶撞击得嗡嗡作响。
想必现在他的脑浆应该和豆腐一般被震得摇摇晃晃吧,否则怎么会有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部涌起。
“很疼吧。”一个幽幽的女人的声音猛的在孙义幸的耳边响起。
孙义幸维持趴着的姿势抬起头来,由下往上。
眼前站着一个身穿衬衫和长裙的女人,长裙长到盖住了双脚,绿色的百褶裙,看上去很是怪异。
一个完全陌生的怪女人。
女人的表情冷冷淡淡,“我也这样摔过,真的很疼。”
孙义幸还来不及反应些什么,那女人就提起裙子,乌黑的眼睛直直望着孙义幸,“可是那却是我最后一次奔跑了。要是我知道那之后就会断手断脚的话,我宁愿在这石阶上多摔几次,多跑几次。”说着便低头提起自己的裙子。
孙义幸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裙子的底下空空如也,只有两条残肢悬在地上。
孙义幸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山道上爬,女人“咯咯咯”地奸笑起来,“医生,你不要孩子了么?”
孙义幸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你、你走开!我不认识你!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女人的声音却犹在耳边,“说什么鬼话呢,不是你是谁呀。喜欢切断女人的身体,喜欢侵犯没有手脚的女人,除了你还有谁呀!”
孙义幸跌跌撞撞,女人一瞬间飘到了孙义幸面前,苍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便不是我,那至少这两个是你的东西吧?”说话间,就抬起两节残肢来。
孙义幸发着抖,牙齿打着颤,用手蒙起脸来,“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杀你!”
“没有嘛?”
“他说没有呢。”
两个清脆的女声加入了讨论,那两个声音,那两个声音……没错,这清脆相似的两个声线,孙义幸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宁慧瑶和黄佳琪的声音。
他们曾经在网络上语音过无数次,曾经一起打游戏一起读笑话,也一起…一起……惨叫过,嘶鸣过。
可是她们应该死了啊!
孙义幸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死活都不愿意放下蒙住双眼的双手。
“不看看我么?”冰冷的而粗糙的肢体抚在手指上。
“不不!不!”孙义幸闭着眼往后爬了几步,“不要给我看!我不想看!”
“可是当时不是很想看嘛?还记得第一次和我们视频时的样子么?我和佳琪一起的时候……”
明明一点都不想松开双手,可是不知道被什么驱使,不住颤抖着的双手却慢慢从眼睑上移开了。
眼皮冰冰凉凉的,鬼使神差般地睁开眼。
“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脸色惨白双眼被剜去了只剩下血窟窿的女人,和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女人,正对着自己咧开嘴笑,那一模一样的狞笑的弧度,和他初见她们时的感觉一致——这两个人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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