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饭香味从厨房传出, 鱼恒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时,发现自己进入厨房时客厅里多少人,出来后就多少人,一点也没变。
“你们怎么不回去?”鱼恒把菜放到桌上,发现屋里几位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明白今晚这顿要多添好几双碗筷了。
原本只做了他和楼衍份的, 这回又要多做一些了。客厅里那几个一个比一个能吃,于是鱼恒又回了厨房再闷了一锅饭。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 红烧鱼,青菜炒肉,又翻到冰箱里有几盒茄汁鱼罐头,就都拿出来放桌上了。
吃饭时顾澜说刚在他哥那里收到的消息, 明天三点,是楚夜力量最弱的时候,似乎是天泉哪里出现了差错导致的。
大家商讨一下, 决定在三点偷袭楚夜, 那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决战前的最后一顿饭, 也没什么稀奇, 气氛很轻松。
白初上还感慨了,“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为三界尽力了。”
连白辰也笑着说, “本来以为我要活个千万年的, 没想到还能看到我死那天, 那剩下的时间我要回去陪陪我儿子了。”
鱼恒和他们相比就没那么洒脱了, 他要赢。
决战的最后一夜,晚饭后,只有程子修顾澜留了下来。顾澜是没处可去,程子修则想再看看贺兰。
程子修坐在书房里,沉默着注视着窗台上的豆芽,心中一股苦涩蔓延开来。
他这一生,做错过三件事。
第一件,看到父亲二哥被最小的弟弟杀死,小弟得知真想后慌张的向自己求救,他却因为害怕没办法挪动脚步,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小弟无助的哭。
第二件,林痕离开,自己却因面子而没有挽留,他升仙反悔遭到反噬,自己却只能看着他死在仙途之中。
第三件,看到最小弟被万人踩踏而死,这是他给楼景途下毒时根本没有料想到的,他大脑里一片空白,想救,可无能为力,最后只有狼狈的逃开。
世人都说他程子修猜不透,冷心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外在这层伪装,他是多么不耻,是多么让人瞧不起。
其实他很羡慕小弟,敢爱敢恨,当得起妖王,也放得下。这些,恰恰是他求而不得的。
……
宽敞的街道上寂寥无人,陆平生叼着烟开着他那辆有些破旧的车,上官楠靠在副驾驶位上,打开车内音乐,放了一首舒缓的歌。
他们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这条街上一次次行驶而过。最后停在一家酒店门前,酒店早已经不营业了,没有灯光,没有人气儿,也不温暖。
如今天下大乱,一切消费场都关门了。
陆平生下了车,踹开酒店门锁,上官楠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他们随便找了一间房,陆平生脱下上衣给自己腰上的伤换药。这些伤口是不久前抓捕饕餮外卖犯罪分子弄伤的,犯人抓到了,对他来说这些伤口是值得的。可还没来得高兴,就得知楚夜拿到天泉的消息。
世事就是这样变化无常,当你以为有转机时,等来的却是猝不及防的打击。
活了几百年,陆平生早已经看透了,为自己的阵营死,他不后悔,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如今不太一样了,他有了要活下去的理由,有了要保护的妖怪。
上官楠低着头,第一次自己的眼睛没有围着陆平生转。
对于明天的到来,他感到害怕和恐慌。
忽然他感觉头上一沉,温暖的大手用力蹂`躏着上官楠无精打采的脑袋,陆平生低声问:“害怕么?”
“不怕。”上官楠摇摇头,其实他怕,可他不能说怕。
这种时候只有不断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怕,才有明天去面对楚夜的勇气。
陆平生低下头专注的看着上官楠,大手从头顶滑到耳边,摩挲着上官楠的脸,“睡吧,养精蓄锐,等到后天我们就可以重新看到太阳了。”
上官楠点点头,这样的许诺无论真假,却也足以平定他不安的心。陆平生收回手,疲惫地躺在床上,上官楠也随之倒在陆平生身边闭上了眼睛。
很久后,上官楠被搂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句话或许现在说有点晚了,我喜欢你。”
上官楠心脏抽痛了一下,难过的捂住了眼睛,“虽然很开心……可……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没有谈过恋爱……”
陆平生将怀里的妖怪抱得更紧,“过了明天,我们就开始谈恋爱好么?”
上官楠哽咽了一下,“那你要陪我买很多好吃的,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好。”
明天过后,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后天。
……
与此同时,丰都,无人观。
若兰坐在树下,抱着怀里的小奶娃望着空中异象,开口道:“不知道这一劫,他们能不能过顺利渡过。”
小奶娃睡得迷迷糊糊,直到不远处山谷中传出一声龙吟,震得神树树叶哗啦啦往下掉。
小奶娃被吵醒了,青泉不高兴了,噘着小嘴,奶声奶气的说:“那只讨厌的大龙又乱叫什么呀!”
一周前他们这座山上来了一位新邻居,是个目中无人的龙妖,趾高气昂财大气粗,用了一天时间就在半山腰上盖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知道的,还真看不出这是过来避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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