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浇的湿透的少年看起来情况很是糟糕，白石一手撑伞一手抚上少年嶙峋削瘦的背脊试图让他舒服一些，穿过冰冷的外衣可以触碰到少年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热，像是被大雨眷顾后的森林般散发出清冷疏离的气味，却又有着草木生长般勃勃生机的清芬。
“没什么。”呕出不少酸水的少年在吐过之后看起来好多了，近乎粗暴的从一边的网球袋中掏出纸巾擦了擦唇边又吞下水壶里大量的清水，他终于站起身尽管身体还有些因为方才呕吐而滞留的虚软和颤抖——“谢谢。”抬头少年总算有焦距的金瞳凝视在白石脸上几秒又挪开。
“……你是青学的正选…？我是说……”白石退开几步给少年足够的空间收拾自己，这样骄傲的少年大概是不愿意任何人撞见他此番这般狼狈的样子的，被雨水完全浇湿而黏在苍白精致面容的墨绿色发丝，身上散发出来冰冷刺骨的拒绝——白石暗自懊恼他一向惊人的行动力，但是让他把这样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小孩子丢在雨天……白石绝对做不到，他没办法冷眼无视。
“你看到了。”已经背上球袋的少年金瞳微挑，目光在一身便装的白石身上似乎想寻找什么身份标志——“你是在同情我吗？”身份标志无果之后少年微微皱眉看起来对现在的情况有些困惑，他大概在想在惨败之后又被人同情，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糟糕一天。
“不不不不——”白石赶忙摇头否认，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却在眼前这个表情过于漠然的少年面前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没什么。”倒是第一印象过分骄傲要强的少年眉目散落不少阴郁——“你刚才在看比赛吧。嘛，输的很惨。”他轻描淡写的将他最狼狈的那面揭露没有丝毫遮掩，那双漂亮如猫儿的瞳眸里波澜不惊让白石很难判断对方是否因为这惨败将斗志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你的发球，那个ACE发球很帅气很厉害！”白石想看见那双金瞳水一般清澈而又锐利咄咄逼人的灵动，并非现在如同死水没有任何涟漪。应该很漂亮吧，当这双金瞳沾染上嚣张弧度，乖张不可一世的时候——小金也是那样在最骄傲时神采飞扬，淡金色的眼瞳便会熠熠发光。
“嗤。”被他突兀夸奖的少年笑了起来，薄情淡唇微微一弯——“谢谢安慰。”嫌冷的语气却是柔和了的目光。白石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拉了拉肩上网球袋的少年却已经低头又戴上了那湿漉漉的白色棒球帽，潮湿的手指触碰到白石撑伞的手指，将那伞面微微一推——他退出了被白石遮雨的伞下，豆大的雨水将他本来已经拭去水汽的稚嫩精致面容再次打湿。
“谢谢。”他再一次的道谢，然后转身就那样离去——抬起手掌散漫的挥动两下便算作道别，一如他这个人疏离却又温柔。
“……”白石撑伞站在原地看少年在大雨中如同信步庭院般自若，透过那娇小的身体仿若看得到一抹坚韧骄傲的灵魂蛰伏在那双金瞳中——“还真是有够骄傲的，越前龙马。”他想起来那少年的名字，然后想起他方才气势全失同少年的谈话，唇边不由自主乍泄一弯弧度。
“藏之介——！！”还站在他们之前观赛小角落被雨水浇灌全身湿透的千岁千里终于忍不住爆发——“人家都走远了，还看毛线球啊——！！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有没有点队友爱！！”卷发被浇直的千岁千里炸毛吼道，后知后觉终于想起友人的白石一脸抱歉笑容的小跑回去然后是叠声致歉，如果他的抱歉能够再真挚诚恳一些的话。
……
越前回去路上是被波菲带回去的，一身湿透的少年正打算先去买身衣服取取暖然后打车回家时被停在身边的黑色迈巴赫截走。摇窗露出一张怒气勃勃漂亮脸蛋的波菲碧拗色的眼眸里完全是心疼，他看着已经坐在车上扒下湿掉的队服换上干燥衣物的龙马忍不住的心疼。
“他们怎么能让你淋雨回家呢。”波菲忍不住埋怨青学那群经常出没在龙马身边的人，他们抢夺了他的位置却不能好好照顾龙马，这让他情不自禁的埋怨尽管他知道可能是龙马自己折腾自己才变成了这幅样子，但还是忍不住的在心底里埋怨。
“……”越前忙着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净，他有点担心淋了这场大雨后会生病，他不怕难受但总归还是会在意男神的因素。
“这种天气还出来接我，谢了。”终于收拾干净自己，又喝上波菲从家带过来的菜菜子姐倒在保温杯里的煮好的姜汤——发出一声舒服喟叹的少年蜷腿窝在座椅上盖着同样是波菲从家里拽来的厚毛毯，听着车上放着的安神曲阖上眼瞳完全放松的模样。
“龙马。”波菲凑过去握住越前垂在一边冰凉的手指，他努力把自己的温度渡给阖上眼睛表情安静的少年——“我们直接回家吧，你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去睡觉。呐？”波菲并不愿意把龙马再送去青学，他知道青学因为下雨天全员返校参加训练，越前也知道。
所以他轻轻说着他所希望的，尽管被龙马听取的机率极小，但是他仍然心怀期冀——万一龙马跟他一道回家呢？他并不想把龙马送到那些抢夺了他的位置的前辈们的身边，他一向这么自私，一向这样，可能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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