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是你！”江函愤怒地大喊出声来。而莫绿却完全不关心这一切，只是道：“什么叫作用代码拖住你？”
“哦，你不知道？”冰冷的机械音里带了几分好奇，“你难道不知道，十分钟后，M5就会死吗？”
听到这话，莫绿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呆呆回过头，看着江函：“江函……”
她有些不敢询问，却还是出声问道：“之前，他站在我飞机前，说了什么？”
江函愣了愣，想不通莫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然而她还是迅速道：“他说，他喜欢你……”
莫绿脑袋嗡地响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求婚被她拒绝时的画面。
那时候他说：“莫绿，如果我再说喜欢你，一定是因为我要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她想起这个片段的片刻，她已毫不犹豫，猛地回头冲了出去！
她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见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害怕见不到他。
看见她冲出去，江函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叫道：“莫阿姨！”
“让她去吧。”南极一把拉住她，扫了一眼周遭道，“这才是我们要首先考虑的。”
听到这话，江函也冷静下来，她回过头去，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
她不知道系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活着的人，她抿紧了唇，握着拳头问：“怎么办？”
“如果是被控制的活人，会有挣扎的痕迹在，如果是死人……”
南极没有说话，江函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拔刀就扑向了人群！
人群密密麻麻拥了过来，他们仿佛毫无理智，如丧尸一般。江函和南极背靠着背，一面观察着扑过来的人的神态，一面努力补刀。可就在观察的这一瞬间，他们动作就变得迟缓了许多，没两分钟就全身是伤，南极几乎把自己当成肉盾给江函挡着刀，血花一次次飞溅出来，喷溅在江函脸上。
回去，回去。
江函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
一定要回去。
要回到那个和平的时空里去，要带着南极一起回去。
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人死在自己面前，再也不要看到南极挡在她面前血肉横飞的场景。
江函整个人都在哆嗦，刀锋中带着决绝的味道。
“江山”朝着她扑了过来，江函猛地将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对不起，”她沙哑着声音道，“爸爸。”
也就是那瞬间，江函听见南极一声惊呼，随后就感觉她被人狠狠抱住，一回头，她便看见了“张山成”举枪对着她。
子弹飞旋而来，似乎是避无可避，然而也就是那瞬间，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了。
时间仿佛是被定住，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下来，就连飞射的子弹，也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滞留在了空中。
江函和南极愣在原地，呆呆抬头，然后就听到了系统的尖叫声：“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是我。”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脸，他整个人仿佛是见不得光一般，躲藏在角落里。
“江函，”他声音沙哑地道，“去吧。”
江函听见这话，抬头看了看南极，南极点了点头道：“去吧。”
江函点了点头，握住颈上的项链，然后艰难地跨出了第一步。
刚跨出去，江函就发现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阻力在阻挡着她，拒绝她前进，让她连步子都迈不开。空气中传来了机械音的哀求声：“江函，不要，你不要这么做！这是你父亲的心血，是你父亲花了一辈子时间做成的啊！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你怎么舍得就这样毁了它！”
“我父亲留给我的，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不是你。”
江函抬起步子，想起父亲日日夜夜趴在电脑面前认真工作的模样，想起父亲抱着她讲他的构思的模样，艰难地开口道：“我父亲如果知道，他所创造的，是你这样的东西，一定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她的脚落在地面上，终于踏出了第一步，但她所接收到的阻力已经在撕扯着她的肌肤。
她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
卡珊德拉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出去。
张山成和她说，他想回家。
宋凯说，她答应过他。
魏阳说，只要能让石卉回去，一切都值得……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走在一条朝圣的道路上，她的终点，她的神明，就在前方。
“江函，就算你不为你的父亲想，你也该为你自己想啊！你留在这里，我可以让你当这里的神！你想要多强大的力量，你想要多少积分，你想要多少人崇拜你、羡慕你、敬仰你，我都可以让你在这里做到！”
“你想想Zhora，”机械音里充满了诱惑，“她这样美丽，这样强大，她可以一次次死而复生，她在这个世界，就是永生的神。我可以让你比她更强大，我可以让你比卡珊德拉更伟大！只要你不要再往前了！求你！算我求求你！”
看着江函一步步往前，机械音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江函停下步子，微微喘息着，她的脚上已经全是鲜血，似乎是被什么力量活生生将肌肉拉开了。她疼得满头是汗，几乎就要跪下，然而终点就在不远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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