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想和我谈心聊天了？”
“不了吧，好歹还是上班时间，咱们有什么感情问题可以下班再讨论。”卢一鸣指着躺在检测仪上的贺湫，示意沈希音过来看看，“他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怎么一直在说梦话？”
难怪卢一鸣会一脸严肃的问出这样的问题。普通情况下梦呓实在不要紧，但监管局的仪器经过特殊处理，一旦在脑电波检测及综合分析时仍然说着梦话，很有可能会被专业的检测员判定为情节严重，需要记入档案进行特殊说明。
“特殊情况，他这次没做噩梦，不存在噩梦情节严重到影响精神情况的地步。”沈希音解释道，“他这种情况，说梦话单纯是因为受到了赐梦师的语言影响，不过我也不清楚纪川说了些什么，但那时候我在你这里呆着。”
他俯身去凑近贺湫，试图从他的唇形中读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朋友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眉头无意识的紧蹙着，像是在担忧些什么，又像是在愧疚与羞赧间纠结往复。
“我不是小骗子，我不想做小骗子。”他用微弱的气声喃喃道，“赐梦师哥哥对不起，我不说谎了。”
“······我大概明白了。”沈希音好不容易听清楚贺湫在反复念叨些什么，“纪川的心灵鸡汤，谁喝过谁知道，喝过都说好，喝过都有后劲。”
卢一鸣预计着时间，按下停止键：“看起来你也没少喝。”
“我这个人天生抵抗力强，不管是流感还是鸡汤，向来走一遭就当没经历过。”沈希音向后靠在桌面上，接过卢一鸣递来的报告，“行，那我先回去了。”
“你不等着孩子醒了之后把他一起带过去吗？纪川接下来不是要给他做心理疏导？”
“就这几步路的距离，他自己应该认识吧？”沈希音手上卷着报告单，比划了一臂长的距离，“我得去看看他的家长有没有从缴费处回来，纪川看上去就是一副文弱好欺负的样子，万一家长又说些什么，他抵抗不住怎么办。”
“虽然你的说法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谁能从他嘴里占到什么便宜······”
“——大哥哥。”
突兀的一声童音。
沈希音一愣，看见不知何时醒来的贺湫正试图一个人爬下高至成年男子腰部的检测台。卢一鸣赶紧托住他的双腿，小心翼翼的夹住他的胳膊后将他抱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替他整理好躺下时被压皱的衣角，贺湫已经噔噔噔的跑向了沈希音，甚至张开双手去抱住了沈希音的腿。
腿上多了份沉甸甸的重量，沈希音精神紧张：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做了个脑电波检测之后变得粘人了？书上没说过脑电波检测还会有这种效果啊？
一间检测室，三个人，三种不同角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对脸懵逼。
“大哥哥。”贺湫的手紧紧拉扯住沈希音的大衣衣摆，仰起头来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小骗子？”
沈希音眼神示意卢一鸣求救，但很显然求助无果，卢一鸣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只好无可奈何的低下头与贺湫对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心说这不是我觉不觉得的问题，是你这次真的撒了谎呀。
“那个赐梦师哥哥说你们都很讨厌骗子，妈妈也说过她最讨厌骗子，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贺湫瘪瘪嘴，眼里湿漉漉，“我不该为了不上学就说谎，你们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一旦有了疑问句，就代表有了突破口。
沈希音暗自松口气，弯下腰牵起贺湫的手，心里想像着纪川平时的笑脸，努力挤出一个同款微笑，希望没有吓到小朋友：“知道错就好，没有人会讨厌知错就改的小朋友。现在我们回去找赐梦师哥哥，他问你的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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