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扇门，紧闭而不漏一丝缝隙，从外头看向里面，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他俩谁也没有再说话，像是达成了某个心照不宣的契约，只安安静静的并排坐在长椅上，一起望向那扇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秒，也可能是十分钟。沈希音笑一声：“说实话，刚分手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找到你，然后把你暴揍一顿。”
他说的愤恨，可语气里全然听不出什么怨慨。纪川垂下眸子，低声笑道：“小少爷，你是不缺分手费的吧？”
“实不相瞒，那段时间正好我家里资金运转不灵。”
“下次说我骗人技术差之前，先反思一下你自己，好吗？”
纪川说的正气凛然，好像他受到多大的诽谤与委屈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沈希音忍不住笑，咧着嘴看他难得演戏：“五十步笑百步。”
笑完了，他没再说话，纪川也继续注视着前方，气氛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转向平静。在肆意流淌的空气中，他们沉默的望着那扇门，像是在不约而同的等待着乔柔从那里走出啦，去见一见世界的光彩。
“有时候，我也会做梦，梦到从前。”良久之后，纪川轻声开口，见沈希音完全没有接话的打算，又低声而郑重的将话说出口，“对不起。”
“你在对什么道歉？是明明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喜欢的感觉，却抱着不忍心拒绝死缠烂打的我，所以想试试看而在一起。还是在你毕业前夕，毫无预兆的就说要和我分手？”沈希音眯起眼睛，神色却是惬意的：“你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每天都那么忙，又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哪里会有时间来顾虑到我的感受呢？”
“我该想到的……”
“没有该不该，只有愿不愿意。”沈希音吹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看着水波晃悠悠的荡开，“按照你的逻辑，你应该考虑到全世界所有人的感受，但这可能吗？你是人而不是机器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顾及这么多事情？从前你就意识不到这一点，本以为这几年过去了，你能明白你的精力是有限的，可是现在看来，你完全没明白这件事情。”
纪川的唇缝抿成一条线，眼角微微向下耷拉。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确实是讨厌的，讨厌你也讨厌我自己。可后来想想，道理并不难想通。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也有那么多事情于你而言比我重要，我有什么资格排在你的未来和家庭前面呢？或许对你来说，我的确相比于其他同学或是朋友重要那么一点，但也仅仅如此，顾此薄彼罢了。况且我那时候说着喜欢你，可做什么也只是只想顺从自己的意愿，并不在乎你的感受罢了，好像每天告诉自己我喜欢纪川，就真的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了。”
他说完这些，过了好一阵子才笑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一个人噼里啪啦说了这一堆，很尴尬的。”
“我在想，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纪川苦笑道，“我以为我已经很投入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句话听上去很像渣男？不要把感情这种事说得好像演戏。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确实看上去像是一心一意的三好男友，不然我怎么也以为你确实喜欢我呢——倒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只是没那么喜欢。”沈希音将逐渐冷却的茶杯还给纪川，“抽身出来后，再看那段时间的往事，其实都很明显了。每次做什么事情，似乎都是我主动提起，那时候的我还在想，没关系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性格使然，你稳重而慢热，走一步总要思虑三步。可一次两次能用这种理由解释，一年两年总是这样，就算是冰块也能融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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