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来到游戏里，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因为你在，所以我不害怕；因为有你，我才不会在最开始崩溃。后来吧，就不一样了。”
江函说着，坐在了他旁边，叹了口气：“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每次你出现在人群里，我都无法看到别人。我总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能站在你身边的、与你般配的人。你以为是谁给我的勇气让我跳下角斗场去救徐静，去杀人的？”
“是你啊……”江函放轻了声音，“我不想让你看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和徐静没什么不同。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拖你后腿，我可以和你并肩前行，我也会是一个优秀的人。我希望你看着我，我希望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大概永远不知道，这个从来不说什么的江函心里，有这么多的渴望。”
“我想离开这里，带着大家一起。我想，大家大概也和我一样，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人，有这么多渴望。我多想回到现实里继续当我的江函，我要好好照顾奶奶，我要和你活在有秩序的世界里，你是全校男神，我是一个系里毫不起眼的普通师妹。我会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里，打扮成最好看的样子，然后把你拦在学校情人路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告白，给你情书。”
“如果你喜欢我，或者你看在游戏里咱们同生共死的情谊上答应我，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当众拒绝我，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失场恋，其实没什么的。”
“不过，”江函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你不会拒绝我吧？我总是有种错觉，你是喜欢我的。可是又觉得，按照你的性格，喜欢就该告诉我啊。你从来没说过，我怕这是我的错觉，所以我什么都不敢说。”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我不可能告白后扭头就走。我们留在这里，就注定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辈子互相照顾的。不然一回头，一转身，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南极，”江函眼里湿润了，“你念诗真好听啊。”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念过诗，还念得这么好听。”
说着，江函闭上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营养舱里的人静静躺着，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好久后，江函站起身来，转身走出去。
“南极，”她轻声低喃，“我会给你，一个很好很好的世界。”
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看见寿司斜倚在门口等她。她不由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但知道你在这里，”寿司直起身来，眼里清明，“我还知道，你今天会从这里带一批人走。”
“所以你来等我？”
“所以我来追随你。”寿司走到她身前，将她的衣领翻下来，眼中全是认真，“小函，别怕。”
江函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这时候正是早饭的时间，所有人都齐聚在饭厅，江函和寿司走进去的时候，大家正静默地吃着早餐，每个人的眼都是红红的，应该是为了宋凯的缘故。
她一走进来，每个人都看了过来，目光各异，其中有责怪，有无奈，有期待，有痛恨。江函顶着所有的目光走到莫绿身边，莫绿垂着眼眸，低着头道：“你来了？来了先吃东西吧。”
“我有事想说。”江函直接开口道。莫绿将碗递给她，手有些抖：“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我吃完了，你又真的会让我说吗？”
江函静静地看着她，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她们身上。莫绿抬起头来，目光一寸寸冷下来：“我今天不会让你从这里带走一个人。”
“那取决于他们要不要走。”
江函迎上莫绿的目光，寿司站在江函身后，扫了一眼周边的人，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了了然的神采，似乎已经预料到江函要说什么。
“在图书馆的时候，我们遇见Zhora，”江函转过身来，扫视着众人，朗声开口，这一次她没有叫他宋叔叔，她叫了他的名字，将他当成朋友、同伴，“Zhora要我用关闭游戏的钥匙交换宋凯，我答应了，然而在我答应的时候，他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药。他对我说，他要回家。”
再一次叙述宋凯的死亡，让众人又红了眼眶。江函握住手上的短刀，脸上一片平静：“我知道，莫绿不同意你们和我一起去横跨整个战斗区，到光明塔，见卡珊德拉，然后用阴阳门进入神域——也就是研发基地，接着关闭游戏。这件事风险太大。我知道有人不愿意，但我也知道，肯定有像宋凯一样的人，宁愿死也不愿活在这里。我答应过张山成，答应过宋凯，我会关闭游戏，带你们回家。这件事有人陪我，我要做；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做。我来就是问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话音刚落，莫绿的枪就指在江函头上，枪口的冰冷真切可感。江函头都没回，再次重复：“谁跟我走？”
没有人说话，莫绿指着江函，手微微颤抖，冷声开口道：“谁都不许走！谁要走，我就毙了谁！”
“你们可以留着，我去关闭游戏。成了，大家一起出去。不成，去的人就会死。去的人越多，这件事成功率越高。但实话是，这件事99%是送死的行为，我只问大家，有没有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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